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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于 2022年3月15日 被检测为删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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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际关系,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01 崛起者的孤立死局
1871年1月18日,法国巴黎凡尔赛宫镜厅,一个帝国的荣耀与新生,正在另一个帝国的尸体上建立。
在群臣的欢呼与簇拥之下,普鲁士国王威廉,稳步走上王座,被加冕为德意志皇帝,建立德意志第二帝国。
几个月前,很可能在相同的地方,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,面对统一趋势已经无可阻挡的德国,非常急躁而不明智的选择了与普鲁士开战。
普法战争的结果,这个拿破仑大帝侄子、同样想成为“大帝”却志大才疏的人,愚蠢的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和法兰西的国运,帮对手的统一完成了一次续费。法国的干涉让普鲁士和他的德意志联邦同仇敌忾,最终,狂妄的拿三在战场上的大败亏输,而让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进程,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。
“军队已被击败,所有官兵和我本人都已成了俘虏。”——拿破仑三世的最后一电。
但在众人一片欢呼之中,只有一个人神色冷静,甚至略显沉重,他就是普鲁士王国和德意志帝国的首相,德国统一进程的实质操盘手,被后世尊称为“德意志领航员”的铁血宰相俾斯麦。
若干年后,德国画家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幕。
《威廉一世在凡尔赛宫加冕》
这幅画的绘画技法非常奇特——乍看之下,整个画作的中心,似乎应该是被加冕的威廉一世,他站在高台上高瞻远瞩,意气风发。但整个画布上最惹眼的存在,其实是俾斯麦,他站立在画布的中央,穿上一袭惹眼的白色制服,既没有欢呼、也没有呐喊。
此时的俾斯麦在思考什么?也许正是正在崛起的德意志所面临的那个困局。
是的,对于新生的德意志来说,此时最大的难题也许正是它自身的崛起。
表面上看,德意志第二帝国,一在国际社会中亮相就非常出彩,无论人口、领土面积、铁路里程、钢产量、煤产量、科技水平,都已经超过了昔日的欧洲首强法兰西,而且隐隐有叫板霸主大英帝国的潜质。德国此前从没有(应该说,其后也没有)如此接近获得其梦寐以求的欧陆霸权。
可是“强者必遭嫉妒”,敏锐的俾斯麦随后意识到德国将陷入空前的孤立当中。
与今天碎成一盘散沙的欧洲国家不同,当时的欧陆,其实只有五强——
而除了德国自己之外,你会发现,其他四个列强都有充分的理由敌对它。
在海峡的对岸,率先爆发工业革命,是当时统治整个全球的大英帝国。
俾斯麦高超的外交技巧,曾让尚未完成统一的普鲁士与英国有过一段蜜月期。
可是德意志帝国成立后,这个蜜月结束了。英国发现,德国的崛起不仅已经破坏了它努力维系的欧陆均势,并且隐隐然似乎要挑战它的世界霸权。这个世界霸主开始考虑结束光荣孤立,并对崛起中的德国下手。
在德国的西面,是被其在普法战争重重羞辱的法兰西。
只要德国还占着法国的阿尔萨斯和洛林,只要普法战争的耻辱尚未洗雪,这两个国家无法获得真正的和平。
在德国的南面,是老迈而焦虑的奥匈帝国。
普鲁士在统一进程当中曾经与奥匈兵戎相见,将曾是神圣罗马帝国宗主的哈布斯堡王室打下了神坛。这是两国的旧怨。而德意志帝国的成立又让奥匈感到紧张——虽然它在普奥战争后已经被踢出了“德意志俱乐部”,但强大的德意志帝国会不会将奥匈一起吞并呢?
当然,最最难办的关系,还是在德国的东方——那个庞大而野心勃勃的沙俄帝国。
我在《俄罗斯,为何永远停不下扩张的脚步》一文中曾经谈过,俄罗斯的民族性格和其地缘,让它时刻怀有将边界向西推进的冲动,所以它对西进道路上崛起德意志这样一个强邻,是非常不快的。而俄罗斯与法国之间又有着十分悠久的传统关系,如果让法国率先与俄罗斯结盟,那么德国就将处于腹背受敌,两线作战的困境当中,这一定要避免。
那么,为了避免腹背受敌,德国应该先于法国,俄罗斯进行简单结盟吗?
也不行。因为北极熊的胃口实在太大了,想与沙俄简单结盟,要付出什么代价另说,结盟了也等于要得罪整个欧洲。奥匈、土耳其等德国潜在盟友,都会因为德俄结盟而丢掉。
当然,最最重要的,是与沙俄的靠近将会大大刺激霸主英国——因为英国当时对德国的崛起也许还只是侧目,但对沙俄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晰。在黑海、在波斯、在阿富汗、在远东,英国几乎在各条战线上与俄罗斯较劲。
俾斯麦从没有忘记,他所有外交的最终目的,是阻止或者至少迟滞英国将矛头转向自己,给德国的进一步发展赢得时间。如果与沙俄的盟约反而加速了这个进程,那这样的盟约,是愚蠢而没有意义的。
强者必遭嫉妒,德国当时遭遇的问题,根源在于它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当时的欧洲所能承载的极限,却又还不足以取英国而代之,又处在一个四面受敌的尴尬地缘当中。
面对这种困境,最容易想到的两种解法。
一是主动出击,继续执行“铁血政策”,靠武力威慑甚至撕碎尚未形成的包围网来脱困。二战中的德国其实走的就是这样一条道路。
但如我们所见的,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。
作为一个邻国众多的海陆复合型国家,德国再强,也永远强不到能以一国之力单挑其他列强的地步。
那么“主动结盟、被动防守”又如何呢?
像一战前的德国就曾试图执行这种策略——选择与实力弱于自己,而同样被孤立的奥匈帝国结盟,两国互为依靠,合力阻挡来自协约国的威胁。
这个貌似可行的策略,其实也是行不通的。
因为这样的结盟,会让奥匈帝国吃死了“德国在我之外没有朋友”这一点,肆意挥霍德国对其的支持,为它自己的政治野心买单,最终透支德国的国力。
一战的爆发、与德奥的最终战败,其实就是一个需要盟友,却又被盟友绑架的强国悲剧。
不找盟友会被孤立,简单结盟,被盟友所绑架,又会加速被孤立的进程,甚至被绑定。
德国应该怎么办呢?这似乎是一个崛起中的大国,在外交上必然遭遇的死局。
我们且看俾斯麦是怎样施展他惊人的外交纵横术的吧。
02 五个球的游戏
俾斯麦打出的第一张牌是“联奥”。
虽然俾斯麦深知,奥匈帝国作为“布娃娃帝国主义”,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,但这个国家毕竟和德国同文同种,如果关系处理不好,兄弟阋墙,就是肘腋之患。
果然,德国统一之后,奥匈帝国出于警惕已经迅速作出反映:1873年6月,在巴尔干半岛矛盾重重的奥匈,与沙俄居然签订了《兴勃隆协定》,约定“如遇到有第三国侵略危机欧洲和平时,两国应立即商讨共同的行动方针”。
这个协定一看就是冲着两国的共同强邻德国来的。奥匈现在最担心的,是强大的德国会不会挟对法大胜的余威,顺手把自己也吃了,实现“大德意志”计划。
所以不能再拖了,为了缓解危局,在德意志第二帝国建立的同时,俾斯麦几乎立刻开展了对奥匈的亲善和安抚工作。力求让焦虑的奥匈平静下来,相信德国是友非敌。
行动很成功。同年10月,在奥方的主动邀请下,德国也加入了《兴勃隆协定》,原本针对德国的俄奥同盟,变成了德奥俄三方的一个松散盟约(和约)。这就是所谓“第一次三皇同盟”。
而在这个同盟存续期间,俾斯麦也没闲着,他在这对三角关系中,抓住一切机会,不断缩减德国与奥匈之间的距离。
果然,在获得德国的大量许诺之后,奥匈开始逐步变得大胆,在巴尔干半岛上越发不让着霸道的沙俄,俄奥两国关系开始急速疏远。
最终,因为《兴勃隆协定》,最初缔约方沙俄与奥匈之间的关系恶化,第一次三皇同盟解体。
至此,虽然俄奥联手对抗德国的困局似乎已解除。
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——虚弱的奥匈要拉着德国去实现它的巴尔干野心,而这是德国不能容忍的——德国应该利用盟友,而不是被盟友所利用。
于是俾斯麦又打出了他的第二张牌,“拉俄”。
面对找上门来,愤怒抗议德国在俄奥冲突中拉偏架的沙俄大使,俾斯麦笑脸相迎,没用几句话就把奥匈帝国给卖了——俾斯麦赌咒发誓在德俄奥的三国关系中,他是更倾向于俄方的,对俄亲善是他俾斯麦“一切外交的基石”。至于第一次三皇同盟的崩溃,那完全是“无知的奥地利人”的野心过于膨胀。如果沙皇陛下愿意,他非常乐意重新把三方拉到一张谈判桌上,再签订一个新的盟约。
于是1881年,第二次三皇同盟正式缔约。
表面上看,盟约还是那个盟约,但请注意,此时德俄奥三国的内在关系,已经发生了质变——德国不再是那个俄奥要共同防御,腆着脸好歹挤进来的后来者。而摇身一变,成为俄奥之间的调停人,理所当然的反客为主,成为了这个同盟的主导者。
于是在德国的力推下,盟约中加上了这样一条:“缔约国中任何一个与第四国发生战争,其他两国应保持善意的中立,并尽力使冲突局部化。”
这个协议直白的翻译一下,其实就是,如果德国与法国一旦开战,德国要求俄奥两国都在东线趴着别背后捅刀,并且积极斡旋,阻止英国卷入这场争端。
而到这个时候,俾斯麦外交策略的第三招就自然显露了——“孤法”。
是的,俾斯麦在三皇同盟中的一切操作,目的其实都是,为了让宿敌法国,在欧洲大陆上找不到朋友。俄罗斯与奥匈,本来与法国都有非常深厚的传统友谊,而且处于德国这个新兴大国的侧后,是法国的天然盟友。
但在俾斯麦一系列的操作之下,俄奥两国居然都成了德国的“盟友”,并且保证在可能爆发的法德战争中保持中立。最该有朋友的法国,反而成了欧陆最孤独的国家。
但精明的俾斯麦也没有利用三皇同盟,对法宣战或对法执行明确的敌对态度——俾斯麦知道,德国的发展潜力远大于法国,我现在打你干嘛?你只需要看着我一骑绝尘就可以了。
在稳住法国之后,精明的俾斯麦又及时补上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牌——“亲英”。
是的,亲英。
作为欧洲老二的德意志,居然主动寻求与老大英国进行和解,这看起来似乎是不可理解的,英国怎么可能放过德国呢?
但俾斯麦找到了问题的关键——德国人并不需要否认自己是最有实力的那个“老二”。德国只需要表现自己不是最“刺儿头”的那个秩序挑战者就行了。
因为身为世界霸主的英国,是面对众多“老二老三老四”挑战的。谁最挑头,它才会主要针对谁。
而这个时候,第二次三皇同盟的第二个妙用就体现出来了:“缔约国中任何一个与第四国发生战争,其他两国应保持善意的中立,并尽力使冲突局部化。”这个条款让“耿直”的沙俄四处搞事情,英国人迅速把本已经对准德国的枪口转向了它。
而这个时候,狡猾的俾斯麦又以调停之名义与英国沟通。让英国人相信,一个保有强大陆军的德国,是对沙俄的最好牵制——我们德国人在帮你们英国人维持大陆均势政策啊!咱俩才是真正的盟友!
为了让英国相信这一点,俾斯麦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拓张海外殖民的计划,将德国的海军维持在“精锐但最小化”的状态之下。
这种状态让英国人感到放心,觉得德国对其有用,于是就缓行了与法国结盟的策略,将更多的经历投注于世界范围内的英俄矛盾和英美矛盾。
03 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?
联奥、拉俄、孤法、亲英,在德国成立后的二十多年中,俾斯麦用的就是这样一套空前复杂的组合拳,避免德国陷入了本来似乎无可避免的四处受敌的困局。
若说这套“迷踪拳”有什么最大的特点,那就是战略模糊。
是的,俾斯麦始终对“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”这个问题,保持着非常模糊的态度——至少对英国这个“老大”和俄国这个“老三”,德国让他们感到自己既不是他们最好的朋友,又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。
这样做的好处就是,英俄两国在想起德国这个日渐兴起的强国时,始终也隔着一层迷雾,他们想不明白,德国到底是一个可以为自己提供借力的对象,还是必须下定决心围堵的对手。
而事实上,俾斯麦甚至禁止德国人自己将这个问题讨论清楚。因为一旦你认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谁敌谁友,对方一定会在行动中看明白你的意图——你认定是对手的国家会立刻围堵你,针对你。你认定为盟友的国家则会吃定你,试图捆绑你,透支你的实力为它自己谋利。
所以,俾斯麦刻意维持着这种模糊的战略。而这种模糊背后又有着一个清晰的认知。那就是,俾斯麦对自己国家未来的自信——时间在德国一边。
“国家是时间河流上的行船。”俾斯麦这样说。
是的,作为一个崛起中的强国的领航员,俾斯麦深知自己国家是有潜力的,它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和平、稳定的环境,将这种潜力发挥到极致,并修正自己的内部问题。而当德国的实力越过一个临界点时,对手遏制德国的计划将变得越来越难以执行,而最终不攻自破。
而争取时间的方式,就是执行外交模糊化,不把朋友和对手分的那么明白,让“对手”和“盟友”都迟疑,不敢预判自己下一步倒向谁,从而将被围堵的倒计时播慢。
“谁是我们的朋友,谁是我们的敌人?”这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,好像又经常在互联网上被频繁提问。
但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一点是,毛主席在说这句话时,是有一个后半句的:“谁是我们的朋友,谁是我们的敌人?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。”
是的,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,如果你想发动的是一场革命,而且时不我待,马上就要开始,那么分清敌友,当然是必须先要做的事情。
但如果你需要的不是一场战争或者革命,而是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呢?
对于和平发展来说,过早的给自己定义谁敌谁友,就未必是一种上策,而很可能会成为压缩你的时间与空间的催命符。
这种现象在俾斯麦离开后的德国体现的就特别明显。
在“领航员下船”后。德国的外交政策就开始急速向“明确敌友”的方向转变。
在俄奥之间,德国开始越发清晰的明确选择站边奥匈,最终导致沙俄被推入了法国的怀抱。法俄协约,而原本被俾斯麦当做“外交诱饵”的德奥盟约,则成为了外交累赘。
在英德关系上,德国从上到下开始越发明确的认为,两强之间必有一战,英德关系走向恶化,最终是英法协约。一战前的协约国对同盟国的态势形成。
表面上看,俾斯麦之后,德国敌友政策的明晰化,让德国收获了一个盟友(始乱终弃的意大利不能算)和三个敌人,已经亏了。但实际上,德国的外交空间被急速挤压了,经不起任何一点突发事件,更是亏大了。
果然,1914年,萨拉热窝事件爆发,被杀了王储的奥匈帝国,派出使者前来询问德皇的意见。正在度假的德皇让侍从含糊的回答了一句:“我们一定会遵照盟约。”自认为得到保证、有德国撑腰的奥地利开始漫天要价,最终俄奥关系崩溃,德国被一并拉入战争。
丘吉尔曾戏言:德皇的那句保证,是人类历史上开出的“最大一张空头支票”,而花盟友钱不当心的奥匈帝国,在这张支票上写下了一个天文数字,直接透支了德奥两国的国运。
1919年,巴黎凡尔赛宫镜厅,德意志第二帝国兴于斯,亡于斯。
所以,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,对于一个需要时间来崛起和发展的大国来说,真的需要分的那么清吗?
04 为什么我们是“无敌国外交”
如果你在中学历史课上不睡觉,你应该知道一个知识点——八十年代以来的我国外交政策,是“无敌国外交”。
所谓无敌国外交,是我们不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视为我们的假想敌。我国政府一再表态过:我们的外交没有特定的假想敌,中国也不寻求传统意义上的结盟关系。
你去看我国官方对各国关系的表述,无论美国、俄罗斯、欧洲各国、日本、印度、澳大利亚……我们的官方定义统统是“xxxx伙伴关系”。
“伙伴”这个词,用的非常之精准而巧妙。因为伙伴不是盟友、也不是对手,我们既不主动激化与你的矛盾,也不会用传统盟约的方式,与你的利益进行绑定。只通过伙伴关系的升降级微调彼此之间的距离。这就给我们的外交留下了足够的空间,让我们规避那些冲突的暗礁。也给我们国家的和平发展,争取了尽量多的时间。
“国家是时间河流上的行船。”
中国,作为一个有充足发展潜力的大国,只要时间足够,我们的和平崛起是必然的。所以只有伙伴,没有敌人的外交战略,是我们最明智、最正确、最能争取发展时间的伟大战略。
所以,那些动不动就叫嚣“中x必有一战!”“xxx是我们的盟友,所以我们必须选边站!”这类言行的营销号主。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。
你们中学历史课和政治课,都是体育老师教的?
就你们这个文化水平,也好意思出来写文章忽悠人?
你们发着打鸡血的爽文,流量你们是赚了,打赏你们是得了,粉丝你们是涨了,但煽动起暴戾的情绪谁来负责?
你们鼓吹的说法,是跟我国正在执行的外交方针相违背的,你们可知道?!
你们真是精准的定义了,什么叫做碍国贼!
“祖国的态度,就是我的态度”,这话当然没问题,但麻烦请先搞清楚,我们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态度。
只要我们还没有和任何一个国家签订传统的军事盟约,我们“无敌国外交”的方针政策就还未变。
中国想要崛起,需要四件事:时间,时间,时间,时间!
稳定的时间, 发展的时间, 人民安居乐业、幸福生活的时间, 国家繁荣昌盛、和平崛起的时间。
只要世界和平稳定的大环境不变,只要时间充足。中国就一定能崛起。中国这艘时间河流上的航船,就能穿过历史的三峡,到达彼岸。
所以我们只有伙伴,没有敌人,我们不需要旧式的盟友,我们也不选边站队。我们是比俾斯麦更精明的领航员,我们的国家在通过灵活、不被绑定的外交政策规避冲突的暗礁,我们在尽量给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和平时间。
所以请有违此大政方针、不断煽风点火还自居“爱国”的喷子们都闭嘴,把中学念完再来胡喷。
05 你真懂什么叫“国际关系”吗?
结尾我再想讲一个亲身经历的段子。
前两天出门打出租车,司机大哥硬要跟我侃俄乌战局,balabala谈了一路,讲了各种比喻佐证他的观点,什么“前夫与前妻”啊、“兄弟反目,外人挑拨”啊、“帮亲不帮理”啊……等等等等。
我一路没吭声,但临到下车时,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——这位大哥的所有比喻,好像都在用人与人之间的“村庄伦理”,甚至“家庭伦理”,去比附国与国之间的“国际伦理”。
这个思考方式其实是有问题的。因为国际关系,虽然有的时候“借用”人际关系中的一些词汇(如“大家庭”、“朋友”、“伙伴”)等等,但实则根本是两个概念。
你看,一个欧洲教授如果谈论国际局势,他首先想到比喻对象肯定是伯罗奔尼撒战争、三十年战争、维多利亚时代的列强争衡,《威斯特伐利亚条约》、维也纳体系、凡尔赛体系……总之都是历史上的国际博弈。跟时下中文互联网上不论什么文化层次都在热传的“前夫与前妻”“哥哥与弟弟”“恶霸与村民”之类,似是而非的比喻完全是两个画风。
但你再想一层,你会发现,我们中国人的这种比附习惯,其实也是一种无奈、一种来自于历史的无奈。
自“秦王扫六合”以后,中国历史整体上一直维持着大一统的状态,即便偶有“群雄逐鹿”,也是朝着最终一方赢者通吃,“分久必合”的方向去的。跟欧洲人所熟悉的那种,各国之间从一种均势向另一种均势移动的博弈,完全是两种逻辑。
所以,我们的文化是缺乏“国际博弈”经验的。
春秋五霸、战国七雄的故事,已经离我们太过遥远。在最近这两千年,我们在自己的历史上,很难找到与当代国际博弈相似的历史桥段,并从中吸取教训和经验,也就更无从理解,俾斯麦那种复杂博弈的博弈策略。
而《三国演义》中魏蜀吴三足鼎立,诸葛亮“联吴抗曹”,就是能让大多数人听懂的极限了(参见《面对乌克兰,普京的困局,跟诸葛亮挺像的》)。
又所以,我们的民族在历史上所呈现出的国际博弈水平也是欠缺的。
南北宋先“约金攻辽”再“约蒙攻金”,最后把自己玩死的事情,时有发生。而非敌即友,非友即敌的二元化思维,更是横亘在很多中国老百姓脑中的一道坎,很多人喜欢把旗帜鲜明的站队,应用到了国际思考之中——虽然国际博弈中的“盟友”和“对手”,跟你现实交往中的朋友和仇人,完全不是一个概念。
这里我想给大家推荐一本书,是我大学时教我《国际法》(我入学以后上的第一门课)的老师、复旦大学的唐世平教授所写的《国际政治的社会演化》。
这是我国第一个在ISA上获奖的作品,相当于在此项目上拿了一枚奥运金牌。
感叹一下,这么好的书,居然找不到购买连接……
在这本书中,唐教授用了一个非常独特的视角,去梳理国际政治史:他将人类历史上曾出现的国家或共同体,视为一种“生命体”,分析历史上国家或共同体所采取的外交政策背后的“演化现象”,解释为什么不同的历史时期、不同国家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似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政策。
唐教授最终的结论是:国际博弈其实跟生物演化一样,是在不断发生着进化与迭代的。
它的最初版确实来自于敌友分明、帮亲不帮理、一言不合操刀子开干的“家庭伦理”或“部落伦理”。但经过数千年的演化,早已进化的差之千里,变得空前复杂、微妙了。
你看俾斯麦时代,国际交往与人际交往的逻辑差距,已经达到了霸王龙与草履虫那种级别了。而现在只会更多,不是更少。
而唐教授最后说,不能适应这种“演进”的国家是危险的。一个国家如果不能及时调整,在下一个时代还笨拙而执拗的去采用上一个时代的外交思维方式,那么它就会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,甚至像生物一样被淘汰、消亡。
我想,此次俄乌战争,也许是我们正在旁观这个规律的又一次应验——至少,一种国际博弈方式将被淘汰。
所以我觉得,我们还是不要那样急于的争论“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”。社会少一点戾气,也给我们国家的发展留下更多的时间——同时,我们自己多听,多看,多学。
原创不易,感谢有你!点个「在看」,不怕走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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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,要不要分的那么清?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海边的西塞罗 Author 海边的西塞罗
本文经授权转载自 l 微信公众号“海边的西塞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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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l 西塞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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